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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无能的市长

爱尔兰杀手面无表情地抽出刀,在哈里森的呢绒大衣上擦干血迹,随后不忘摸走他身上的钱包、金表,以及那把镀银的柯尔特左轮。

做完这一切,杀手便消失在荒草与浓雾之中。

同一时间,马林县。

玛琳太太农场那栋崭新的维多利亚风格小楼里,洛森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,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。

他看了一眼怀表。

“果真是一出好戏。”

干掉哈里森,在任何人看来都象是疯子才会干的蠢事。疯狂且毫无道理。

这无异于捅了马蜂窝,会激怒旧金山乃至整个加州的政治力量。

但在洛森的计算中,此举经过深思熟虑。

这看似疯狂的刺杀,恰恰是通往新秩序的第一块奠基石,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步。

哈里森这种在官场和黑道浸淫了几十年的老狐狸,太贪婪,也太狡猾。

他就象一条喂不饱的鬣狗,今天你丢给他一块肉,明天他就敢咬你的手。他会毫不尤豫地为了金钱和权力撕咬任何人,包括他的盟友。

更重要的是,他那种根深蒂固的对华人的傲慢与偏见,让他成了一个绝对不可控的炸弹。

洛森可以收买他一时,但永远无法掌控他。

只要华青会的势力触及到他掌管的灰色地带,这个老王八蛋就会立刻翻脸,用法律和子弹把华人重新赶回那个黑暗的罐头里。

“与其费尽心机去调教一条烂透了的老狗,”

“不如一刀砍了,给新来的腾位置。”

杀死哈里森,势必会引起加州的政治动荡和社会恐慌。

不过,这正是洛森想要的。

他不仅要杀死哈里森,还要在这场混乱的火焰上再浇上一桶油。

旧秩序必须被完全打碎,碾成粉末,他才能在这片废墟上创建属于自己的秩序。

哈里森死了,警察局长的位置就空了。

最终,这个位置需要一个绝对忠于自己的人。

“我看青山就挺合适。”

这个念头荒谬得近乎可笑。

1878年的美国,一个华人?

一个连公民都算不上,甚至在法庭上都不能指证白人的“黄皮猴子”,去当旧金山的警察局长?

这比让一头猪去竞选总统还要异想天开。

洛森笑得愈发危险。

但这个世界的规则,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?

“那么,如果所有反对的人,都被爱尔兰暴徒和墨西哥毒虫杀光了呢?”

“如果,是旧金山的市长和议员们走投无路,跪在地上,哭求青山出来主持大局呢?”

他要让恐惧成为旧金山唯一的法律,而他,则是颁布恐惧的执棋者。

……

第二天清晨,一个早起的拾荒者在城外的烂泥地里发现了哈里森的尸体。

消息像野火一样点燃了旧金山。

堂堂警察局长,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捅死,还被扒光了财物。

记者们蜂拥而至。

镁光灯不停闪铄,将哈里森那张已经开始浮肿的脸永远定格在报纸的头版。

被打昏在胡同里的马车夫也醒了过来,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爱尔兰流浪汉从背后打了一闷棍,之后便一无所知。

“爱尔兰人!”

这个词在城市的上空盘旋。

《旧金山纪事报》的主编马丁,前两天刚在常去的酒馆里,被一个喝醉的爱尔兰酒鬼抢走了情妇,脸上还挨了一拳。

他正憋着一肚子邪火。

现在,机会来了。

马丁亲自操刀,用最煽动的措辞撰写了头版社论:

“从野蛮的暴徒,到无耻的凶手,这座城市正在被一群来自翡翠岛的土豆贩子所绑架。他们抢走我们的工作,在我们的街道上随地大小便,骚扰我们的女人,现在,他们竟敢将屠刀挥向我们法治的守护者。这群信奉天主教的杂种与文明社会格格不入,我们还要容忍这群行走的炸药桶到几时?”

报道一出,全城震惊。

太可怕了,死的不是小角色,是警察局长。旧金山真的这么乱了吗?

愤怒和恐惧迅速发酵,市民们毫不掩饰地斥责着爱尔兰人群体。

白人市民开始自发袭击路过的爱尔兰劳工,好几家爱尔兰酒馆的玻璃被砸得粉碎。

旧金山的混乱,让加州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勃然大怒。

这位正在为竞选下任联邦总统而紧锣密鼓拉拢东部财团的政治巨鳄,直接冲进了旧金山市长塞缪尔·布莱克的办公室。

“塞缪尔!”

克雷斯特伍德把那份《纪事报》狠狠摔在市长的办公桌上。

“看看你的城市,这他妈就是你治理下的西海岸明珠?哈里森那个蠢货死在了烂泥地里,这会登上全国的报纸,会让我东海岸的盟友们质疑我掌控西海岸的能力!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?”

“意外?在我的政治版图里,没有意外,只有无能!”

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的权力远非一个市长所能比拟。

他不仅掌控着加州议会,更是共和党在西海岸的造王者,联邦政府在加州的全部重要人事任命,都必须经过他的点头。

市长塞缪尔不过是他推到台前的一个体面傀儡。
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!”

克雷斯特伍德用雪茄狠狠指着市长的鼻子:“我给你二十四小时,立刻任命副市长巴克利兼任警察局长,让他把凶手抓出来,绞死他。我不想在下周的筹款晚宴上,听到纽约的银行家们讨论旧金山的治安问题!”

巴克利副市长,同样是克雷斯特伍德安插在市长身边的一条走狗。

“是的,先生,我马上去办!”

克雷斯特伍德冷哼一声,又讽刺地上下打量他几眼:“管好你的裤裆,塞缪尔,也管好你那个漂亮老婆的。别在这种时候还得我帮你处理那些下三滥的破事。”

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。

巴克利紧跟着参议员,趾高气昂地前往警局赴任,甚至没跟市长打一声招呼。

办公室的门关上。

“fuck!fuck!fuck!”

克雷斯特伍德这个老王八蛋,巴克利这个该死的走狗,他们当着他的面,就敢公然进行权力交接,根本没把他这个市长放在眼里!

他一脚踹开卧室的门,正看到他那年轻貌美的妻子佩妮·布莱克。

佩妮正坐在梳妆台前,端详着自己精致得象洋娃娃的脸。

她比塞缪尔年轻二十岁,皮肤像牛奶一样白淅,是某个破产银行家用来抵债的礼物。

“看什么看?”

塞缪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:“连你也瞧不起我,是不是?”

佩妮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,神情淡漠。

这种眼神瞬间引爆了塞缪尔。

“你这个婊子!”

他冲过去,一把抓住佩妮的头发,将她拽倒在地毯上,然后象一头公牛一样压了上去。

“你是我买来的!是我让你过上了现在的生活,你他妈敢瞧不起我?”

他疯狂地撕扯着佩妮的丝绸睡裙,将脸埋进她的颈窝,像野兽一样喘息。

佩妮眼神空洞,没有反抗,连尖叫都没有,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宣泄。

她这种死鱼般的顺从,比反抗更让塞缪尔气愤,就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得不到半点他想要的反馈。

他妈的,哪怕哭一声,跟他吵一架,都比现在这样强。

愤懑之下,塞缪尔的动作越来越粗暴,但身体却可耻地背叛了他。

他甚至还没脱下裤子,就在一阵急促的哆嗦中,一切都结束了。

“fuck!”

塞缪尔喘着粗气起身,给自己狠狠灌了两口酒。

佩妮这才起身,依旧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被撕破的睡裙。

她走到梳妆台前,重新拿起银梳子,梳理着被弄乱的金发。

最后,她从镜子里,投来一个轻篾到极点的眼神。

那眼神好象在说:“你,真可怜。”

随后,她转身走出卧室。

“啊啊啊啊!”

塞缪尔简直要被气炸了。

他越想越火大,越想越憋屈。

他猛地站起身,披上斗篷,戴上一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礼帽和一副黑色的天鹅绒面具。

他要发泄,他需要找回掌控一切的感觉,哪怕是花钱买来的。

他从后门溜出去,搭上一辆早已等侯的马车。

马车七拐八绕,碾过泥泞和垃圾,驶离富人区,一头扎进了巴伯里海岸。

最终,马车在一家毫不起眼的裁缝店后门停下。

塞缪尔低着头走进去。

虽然他蒙着脸,但妓院经理显然早已明白他的喜好,谄媚地迎上来:“先生,您来了。一切都准备好了。”

经理领着他穿过走廊,打开了最里面一间包厢的门。

包厢里灯光昏暗,只有一个肌肉精壮的年轻男人。

……

“该死!啊!”

巴克利满眼血丝:“我他妈的第一天兼任这个狗屎局长,你们就让我光着屁股坐在参议员的壁炉上烤?”

在座的几个警长都是在街头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,此刻却都低着头,不敢放屁。

哈里森的死,对他们而言不仅是失去了一个上司,更是赤裸裸的羞辱。

一个警察局长被捅死在烂泥地里,凶手还逍遥法外。

这等于有人在他们脸上撒了一泡尿。

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!”

巴克利依旧在怒吼:“我不管你们怎么做,我只想在太阳落山前,见到一个爱尔兰杂种的脖子被绳子勒断!你们这群废物听懂了吗?”

“yes, sir!”

警长们齐声怒吼。

“滚出去!”

警长们鱼贯而出,其中一个叫帕特里克·门罗的,脸色最为阴沉。

他是个硬骨头的德国后裔,身高六英尺,一双拳头像腌肉的火腿。

他对爱尔兰人的厌恶,就象他对廉价威士忌的厌恶一样,发自肺腑。

“操他妈的爱尔兰猪。”

门罗往墙角的痰盂里吐了口浓痰:“他们就象下水道里的老鼠,繁殖得快,死得也快,真该一把火把他们那个狗窝全烧了!”

他点了十个最精壮的手下——年轻,易怒,渴望用别人的血来证明自己的警徽有多硬。

“听着,小子们。”

门罗站在警局门口:“我们是去打猎,不是去问话。撬开每一扇门,砸烂每一个敢他妈顶嘴的下巴。任何挡路的东西,都给我碾过去!”

对爱尔兰聚集区的突袭,与其说是一场搜查,不如说是一次野蛮的武装入侵。

“砰!”

第一扇门被两个年轻警员用身体撞开,廉价的松木门板碎裂四溅。

“警察!都他妈的别动!”

警员凯西,他自己也有一半爱尔兰血统,但此刻正急于洗刷这份耻辱,一马当先冲了进去。

他一把揪住一个正坐在桌边喝粥的老头。那老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。

“凶手在哪?说!”

“我、我什么都不知道,先生。”

门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凯西的警棍已经呼啸而下。

“啊!我的腿!”

警棍狠狠砸在老头的膝盖骨上。

“你个老不死的东西!”

凯西似乎被这声尖叫激怒,又一棍抽在老头的肩膀上:“我问你话呢!”

门罗盯着倒在地上抱腿抽搐的老头,皱了皱眉,但什么也没说。

凯西的做法很有效。

隔壁几扇门里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尖叫,以及男人压抑的咒骂。

“干得好,凯西。”

门罗漠然道:“继续问,直到他想起来为止。”

这道默许的命令,宛若打开了地狱的闸门。

警员们完全释放了内心的野兽。

他们一脚踹开另一扇门,里面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刚跳起来,就被三根警棍打倒在地,紧接着是一顿暴揍。

一个女人抱着婴儿缩在角落,另一个警员笑着走过去,一把扯掉她胸前的圣母玛利亚十字架,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下。

“你们这群新教徒杂种,魔鬼会收了你们的!”女人用盖尔语尖叫。

“说什么鸟语呢,婊子?”

警员狞笑着,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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